发布时间:2017/04/30 09:29:16
点击:
这个五一,回到家,却并不是很开心。
一进门,就闻到有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明目张胆地混进了饭香。不一会儿,姥爷端着药慢吞吞地从厨房里挪了出来。
“怎么了呀,还要吃药……”
姥爷想了想自己要说什么,刚开口,又顿了顿,“没事儿,就还是……”
“头不舒服?”看姥爷说的这么吃力,我接上了他的话。
上大学之后,回到家的心情就很复杂,有见到亲人的喜悦,也有对他们身体状况的担忧。我盯着姥爷碗里的药看了好一会儿,吸了吸鼻子。
“喝了药就能好吗?”问出口了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有点“愣”。
“能”,这次姥爷想也没想马上回答了我。
晚饭过后,房间里传来妈妈和姥姥故意压低的声音,隐约间我听到她们似乎是提到了我。我弓着腰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外,用一只眼从门缝往里望,想偷听她们的谈话。
“要是等以后我走了,你们就把蒙露的姥爷接到平度去吧,他现在糊涂的有时候连饭都不记着吃”,姥姥的眼睛看向天花板,淡淡地和妈妈说。
这轻声细语可算是狠狠地敲了我一下。心就像被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揉搓着,压抑又疼痛,我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走开。
老人们有耐心经历我们一点点长大,可我却根本没有勇气经历他们一点点变老。他们的任何一点不舒服都会电击着我的神经。就像姥姥现在想要喊我,却总是先喊出舅舅的名字,或是表弟的名字,或是妈妈的名字,总之,要喊上三四个错误的称呼才能准确地表达出她想要找的那个人。
我好害怕。我害怕有一天,身边的老人会不认识我了;我害怕有一天,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再也叫不对我的名字;我害怕有一天,当我从千里之外赶回家,他们看到我却再也没有那种自然而然地喜悦,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谁。
开了一天车的爸爸不经意提起“最近头有点晕”却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。妈妈常常咳嗽,说起来也是和慢性咽炎这位“老朋友”斗智斗勇了多年了。临近5月,在我已经换上短裙的时候,奶奶却是穿着两条秋裤才会觉得不那么冷。
慢慢发现,那个以前需要别人照顾的我,现在却成了家里最强壮的人。说句实话,这种感觉很不好。以前总想着自己能快点长大,能赚很多钱,能处理很多事,能让家里的老人什么都不需要做由我照顾着就好了。现在我再也不要长大,最好永远都能由他们照顾,那至少意味着他们身体还硬朗。终于明白,长大的过程真的没有那么精彩,常常是夹杂着无奈和疼痛。很多从前不会去想的问题,慢慢地纷至沓来,一件件钻进你背上的行囊,压得你越走越不轻松。
行李很沉,这一次,不要爸爸帮我搬上五楼,我自己来。
【作者:政管学院 2014级 刘蒙露 来自单位:新闻中心总编室 责编:孟冬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