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山大日记：法学院 殷彤

　　今早在前往法新楼的路上，遇到一对老夫妻。老先生轻快地骑着电动三轮车，后座上坐着他的老伴，手里还提着油条和豆浆。估计是一时兴起，老先生突然唱起了小曲，声音虽不高，却洋溢着欢乐。后座上他的老伴听到了并不阻止，反倒开心地笑起来。于是，整条路上都有了生气。

　　忽而想起昨天给爷爷奶奶通电话。奶奶前一阵子心脏有些不好，于是我就问老人家现在身体好了没有。奶奶笑着说：“不能不好呢，你爷爷活了这大半辈子，连饭都不会做。就是煮个稀饭，也得一直在电饭煲边上守着，别的啥事也做不了。我要是再不好，你爷爷估计得饿死哟。”电话旁的爷爷听见了，大声笑起来，一边笑一边在电话里对我说：“你奶奶这老婆子，真是……”于是，冰冷的电话线都有了些暖意。

　　我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，风风雨雨已逾半百。过了五十多年，我不知他们当年的爱情是否依旧，当年共同的期盼是否实现。五十几年前，他们也曾年轻，也曾被上一代人指责“孩子气”，然而他们却选择在最艰苦的岁月里缘定一生，亦不知结婚时是否许诺天长地久、白头到老。但现在看来，未公开许诺的，已然实现。这要比很多浮夸的海誓山盟更震撼、更温暖。更不同的是，老人的爱情，早已不是登上山大喊一声“我爱你”，或者是挤在奶茶店里两人同喝一杯奶茶便觉得很浪漫。他们的爱情，被岁月的火淬过，被时光的流沙梳洗，沉淀为底心最纯净的亲情。及至现在，唯剩下一日日的柴米油盐，唯剩下每分每秒安静的相伴。没有坎坷，不见波澜，平静的，纯净的。

　　今日重读林清玄的《鸳鸯香炉》，读至“任何婚姻的最后，热情总会消褪，就像宗教的热诚最后会平淡到只剩下虔敬；最后的象征是一炉香，在空阔平朗的生活中缓缓燃烧，那升起的烟，我们逼近时可以体贴地感觉，我们站远了，还有温暖”时，我似乎嗅到一缕香，沉净而甘甜，滤去了岁月的浮尘，弥漫在教堂外，弥漫在旷野里，让这个即将逝去的秋天忽而变得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