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时间:2014/11/17 19:52: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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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在很早前的时光里就收起了缱绻的尾巴,秋天却不急不缓地蔓延着伸展开来,渐渐占据了澄澈的心情。总是在有些凛冽的分明里,不自觉地想起关于秋天的太多事情,相逢或是分别,荡漾出一抹淡淡的萧索情愫。但是所有的情绪,都可以在味觉的温情里缓和下来,最后深深感念的,是母亲手中变幻出的家常味道,纵然如今相隔千里,依旧暖暖地动人。
我一直感叹济南的秋天相当温和,几年里已经习惯对比着两个城市的温差而细数归期,依着经纬的距离,感慨一别即半载,从此故土不见春秋。我在济南还不舍得放开夏天的时候,听着手机里母亲大人说那边已满地是秋意,她做好了疙瘩汤当晚饭。烫口的热度似乎都能随着电波穿过千里的横亘沁透过来,让我蓦地期盼济南的秋天能来得快些,微微地厌烦总是不能同步的温暖。
母亲大人对味道的执着在秋天里尤为深厚,从初秋的汤面到深秋的饼食,总是把记忆里的寒冽驱散干净,留存下的秋天全是饱满的暖心。母亲大人热衷于面食,我每一次吃着餐厅里不算精致但是足够满足的刀削面,总是想起母亲大人做过的刀削面。在家里的那些秋天,每一次想不出合适的晚饭,母亲大人总说天冷了,吃上一碗热热的面才好。我和老爹都不大喜欢煮得太过软糯的面条,一致提议吃刀削面,在严词拒绝母亲大人关于切面、擀面和面片儿的提议后,总能满心期盼地看着母亲大人和面、揉面、削面,漾出满屋子的葱花香气,等待一锅热气腾腾的满足。大概每个人都有自以为拿得出手的技艺,母亲大人自小承担娘家全家的饭食,从煎炒蒸炸的家常到节日点心的筹备,样样不在话下。刀削面是母亲大人后来嫁到老爹家之后琢磨的饭食,那个时候终于不用把全部白面存起来留着过年包饺子,于是渐渐舍得做白面的日常吃食。母亲大人对面食的要求在我看来略显苛刻,她切的面条宽度均一,做焖面、烩面还是煮面,总有自己心里最适合的特定长宽度量。所以总是不难听到母亲大人做饭时的细碎自责,无非是关于今天面揉得稍软或稍硬,要么是面条切得略宽或略窄,尤其是削面时母亲大人总说自己削得面棱处太厚,在汤锅里翻腾时像笨重的小鱼。我和老爹一直抱着好赖都只是一口吃食的无所谓态度,看着窗外飘过的一叶叶清冷,应付地说着面削得再难看也不打紧,围着火炉美滋滋等待味蕾上的饱满。
前两天济南似乎有着一夜秋逝的劲头,我把自己包裹得快成了粽子模样,听着手机里老爹炫耀他正在吃着咸鲜恰到好处的包子,恨不得真的一夜变作寒冬,守着短短的假期倚仗母亲大人一双能手,看炊烟不断,尽情饕餮。母亲大人喜欢在秋意深时做有馅料的吃食,譬如包子饺子或是馅饼。在母亲大人的炊事理论里,秋深寒意深,馅料的满足可以让行走在萧肃里的心也得到满足,所以格外注重馅大的原则,使得出自她手底的包馅食品样子格外饱满。有一年弟弟带了一个同学来家,正巧母亲大人蒸了包子,宣腾腾的面皮和鼓囊囊的馅让小伙子不住赞叹,抱怨自家母亲的吃食都是空言馅料足。我曾在高中时立志要做个下得厨房的好姑娘,跟着母亲大人学做饭食。母亲大人包饺子能有很多造型,或是轻易地码一圈花边,或是双手拘做一个元宝形状,再或是我们惦念着童趣喜欢的小耗子造型。母亲大人对我包起的馅量十分不满,说我这哪里是饺子,简直是双层面片儿。我添了饺子馅,最后看着沾了馅里油水的皮怎么也合不拢,在母亲大人无语的眼神中,笑嘻嘻地央求这个开口饺子就放在火炉下烤着吃,免去下锅变作面片儿汤的命运。
今天济南已经在暖气的包围里遮去些许寒气,我看到故里已经飘雪的消息,突然惊觉秋天走得太轻悄。我守着这些秋天里的味道直至冬日,等到归时,再续上久久相偎的温情和熟悉。
【作者:化学院2014级研究 肖兰兰 来自单位:新闻中心总编室 责编:亚男】